全部、 從這裡開始 哦。
頭痛欲裂。
(像是七加侖的酒通通塞進咽喉裡頭。)
亂七八糟。
(地板上那條噁心的桃紅色內褲是上次跳蚤忘記帶走的垃圾。)
莫名其妙。
(那麼即使如此想割捨卻放不下的是什麼、握緊的掌心?)
事到如今還在緊緊相擁嘗試掠奪溫度的我們,到底又在做什麼。
頭痛欲裂。
(像是七加侖的酒通通塞進咽喉裡頭。)
亂七八糟。
(地板上那條噁心的桃紅色內褲是上次跳蚤忘記帶走的垃圾。)
莫名其妙。
(那麼即使如此想割捨卻放不下的是什麼、握緊的掌心?)
事到如今還在緊緊相擁嘗試掠奪溫度的我們,到底又在做什麼。
心が獣 愛
清晨起床明顯的從被單彼端察覺出源自他方的體溫。
你一絲不掛的拉開棉被冷得兩人直打哆嗦,對於眼前的景色已經從詫異到不想見怪,冷冷地撇了一眼昨夜你從他身上留下的點點、斑斑,看來怵目驚心的紫青吻痕,隨手抓起地板上黑色的毛外套朝睡得酣熟的他一砸。
毫不留情。(根本也不曉得該怎麼溫柔)
被吵醒的他睜開眼眨了眨、纖長到你總覺得都能當煙管抽的睫毛閃閃發亮,用不悅的眼神瞪你一眼抓住外套往枕頭又是一埋。
「…喂,給我起床!臭跳蚤!」
滾滾綿綿又蹭蹭,直到逼近床緣才不甘不願的撐起半身回望你一眼,面露不屑。
「小靜的枕頭真的好臭……幾年沒洗了?」
「剛才睡得這麼熟的沒資格說這句話!混帳東西!給我出去!」驚嘆號滿點的句子。
莞爾一笑然而在你眼底看來就是嘲諷,抓起地板上的衣物開始著裝的他聳了聳肩、用那一貫的語氣讓聲音從鼻腔發出,猙獰得可以。
「那麼又是誰有資格了呢?」
直到他走出(你的)家門那瞬間才赫然發覺──這傢伙、似乎從來不曾喊過自己的名字啊。
平和島靜雄。
●
打個岔吧、
來聊聊過去的事吧。
一雙換過一雙的NIKE運動鞋、制服汰換率最高的二人組、站在平台上看著那傢伙打架的滑稽模樣、青色映照操場的景色不正是青春的代名詞嗎。
說是孽緣言過不及了點、說是青梅竹馬矯情了些、「友好」這樣的詞彙倒不曾從一千詞的字典裡找到過啊──充其量,下課時間的娛樂遊戲?
啊、對,正是,就像遊戲一樣呢。
沉醉於彼此而忘記打響的鐘讓兩人的腳步在長廊裡踏啦踏啦踏啦踏啦狂奔著、連風都嚮往得發出哀鳴,那樣的時代已經遠走,踏出校門、理了禮花從此就是互不相識的存在?
──才怪。
想結束又不斷聯繫的關係拉拉扯扯上下錯亂。
從互相厭惡到能對著彼此的臉孔做愛中間究竟哪些環節上出了錯誤已經沒有人分得清楚,空無一人的保健室、軟得讓人懷疑功能何在的病床發出喀滋喀滋的搖晃聲,努力忍住呻吟於是滿室淫靡氣味,看著平時根本難以窺視的臉龐滲著薄汗、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低喘。
伸手摟住那人頸脖的你早早居服於快感。
即便如此、卻只要一踏出醫護室大門又能在同一條長廊上進行著你追我跑的遊戲。
是從哪裡開始變調的呢、完─全─不─懂─
然後總聽著背後追趕而來的龐大腳步聲伴隨肌肉停止伸縮的聲帶裡所發出的巨響:
折原臨也。
●
今夜從那個模模糊糊的七加侖威士忌開始。
踏著搖晃的步伐走上熟悉到叫人排斥的階梯,按下電鈴後醉漢一如往常敲著門大吼大鬧大吵就怕整城池袋有人沒聽見。
接著用幾乎快把門拆壞的力道「啪!」地一聲甩開門板,不悅地瞪視著你才想著正要出門就碰上髒東西,鄙夷的甩開醉漢摸上門把的手後正想往後一扯、
「吶、小靜……」
「假如我、是一個殺手……我啊、會想要一個……執著到想把你殺死的理由。」
看著黑夜之中晦澀發光的琥珀紅眼只能愣住。
而後頹然一笑,說是笑不如是另一種的嘲諷才好,狠狠抓過來人纖細的手腕正對那雙叫人光火的紅眼。
「沒想到事到如今你還需要這種東西啊?臨也。」
闔上門後、時光倒流,閃著燦色的光。
靜謐的醫務室發出窸窣聲響,解衣聲、肌膚的磨蹭聲──吻聲。
就像兩隻野獸相互取暖在燭火之中閃閃爍爍、咬過彼此的喉結直到連聲音隨著熄滅的燭光也湮沒於夜中,舔拭、啃咬、磨蹭、抽插。
但卻不是愛。
即使做愛,但不是愛。
那麼即使如此想割捨卻放不下的是什麼?
清晨閃閃發光的操場。
(還記得體育課時鞋子被放進鐵釘跑到一半跌倒了)
午休時後紛鬧的頂樓。
(夏末時老是老是老是有隻跳蚤來搶冰淇淋)
窄小的防火巷裡曾有隻貓。
(人生中第一次最差勁的初吻似乎也在那兒)
蓋上棉被才發現短短時光被拉得好長好長好長、細細一線的,五年哪。
空洞的掌心裡頭、到底握緊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