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ut love after...
基爾伯特最近很煩惱。
自從上次的蟑螂事件,這兩個禮拜來羅德里希對自己是除了討厭外還加上厭惡,甚至到了憎恨的地步,看到自己就巴不得立刻遠離三百公里、視而不見,完全把他當成透明人看待。
以前就是開其他玩笑也沒有生那麼大的氣,大概是開過頭了吧。應該。
畢竟那傢伙不喜歡別人碰他的琴。
縱使如此,內心深知愧疚的基爾伯特仍是拉不下臉去找羅德里希──更別說是道歉。
悶在家中苦惱了好一陣子,最後基爾伯特索性放棄思考,到外頭呼吸新鮮空氣、順便散散心。
老實說,這種感覺被當面說討厭還要更糟啊。
根本就把你當作不存在、閃躲、逃避,只要一對上眼立即逃開,對談也僅僅幾句「今天天氣真好」。
太悶了。
太讓大爺我不爽了。
憑什麼那傢伙隨隨便便幾個動作就弄得我心神不寧啊!羅德里希算哪根蔥?我才不會承認自己很在意他!
一邊生著悶氣,基爾伯特將門甩上,連鎖門也懶,筆直的朝直覺的方向前進。
也不曉得要去哪,總之就是散心。
沒道理自己的腦中要盤旋著羅德里希的事嘛。對,沒理由,越想自己就會越像笨蛋。
才不會上你的當呢,羅德里希。基爾伯特想,對天長嘯。
「臭傢伙───!」
「基爾伯特,你吵死了!少在別人家門口大呼小叫!」忽然一聲怒吼撞進基爾伯特的耳膜。
他抬眼看,不知不覺走到伊莉莎白的家門前。
……好像也不是這樣。他莫名心虛的看了一眼隔壁棟的房子。
羅德里希的家就在隔壁。
「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這位大爺。」伊莉莎白雙手交叉,臉上寫著不耐煩三個字。
「拜託!你以為我是有什麼煩惱才走來這裡的嗎?才不是咧!」基爾伯特理直氣壯的頂回去,特地站直身子,用身高取笑對方,笑容顯得不可一世。
講出來的話語卻讓對方送了他一個白眼。
「又跟路德維希吵架?」表態出無可奈何的態度,伊莉莎白勉強耐下性子。既然對方來找自己就是真的有事吧,她默想。
雖然來者不善。
「才不是!我跟west感情好到不行好嗎?──嗯,正確的說,我跟家裡附近的貓吵了一架。」扶著下巴認真思考幾秒,基爾伯特所得的結論卻令伊莉莎白哭笑不得、明白不能。
「這樣哦。」冷淡的應了句,接著用不明不白的眼神凝視著基爾伯特,薄薄的嘴唇抿了起來。
「……欸欸問妳!要是有人在你面前哭了,妳會怎麼安慰他啊?」
問女孩子應該多少會有一點結論吧。
但總不能說是自己害那個某人哭,伊莉莎白絕對是第一個衝過來砍人的。
總之拐彎抹角的問了。
「安慰嗎?」伊莉莎白認真的沉思一會兒,「要看對象吧,一般來說當然是說一些安慰的話,關係親密一點可能就會有些肢體接觸。」
「所謂的肢體接觸是?」
「這個嘛……大概就是擁抱之類的。」
「……除了擁抱呢?」基爾伯特戰兢的盯著她看。
上次說給抱抱被狠狠拒絕了。
「你問這做什麼?」發現苗頭不對,伊莉莎白看他的眼神瞬間充滿質疑。
「快說除了抱抱之外還有什麼!」直接無視對方的問題,基爾伯特的語氣強硬、著急起來。
不明就裡的伊莉莎白只好胡謅的回答。
「除了抱抱?……那不然就是接吻吧?」腦內不小心鍊成別的東西,伊莉莎白在說完答案後心虛起來。
……反正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基爾伯特身上就是了。
「靠!接吻?嘴親嘴那種?」驚愕的睜大眼睛,基爾伯特欲言又止,表情塞滿不可思議。
「也不一定是嘴對嘴……,你突然這麼問我,真的很難回答……欸?」
連話都還沒說完,基爾伯特拖著沉重的腳步轉身離開,伊莉莎白目送對方離去,滿臉莫名其妙,而後沒想多,打開家門繼續該做的家事。
★★★
美好的午後。
羅德里希將家事俐落的解決,該曬的衣服、該拖的地、該清的盆栽無一缺漏。
忙碌了一天悠閒之後的充實填滿心中胸口,暖而紮實的。
替自己泡了一杯大吉嶺紅茶、順道烤塊鬆餅,切當季水果,做成水果鬆餅,完美的下午茶大功告成。
他打開窗戶,讓窗外的悠揚的樂聲傳入屋內,離房子不遠的街道上早、中、晚都有人會進行街頭表演。口風琴、手風琴、小提琴、吉他、甚至是可攜式摺疊鋼琴。
有時候整天都是舞台劇的配樂、有時候來點莫札特、有時候來點現代流行。
今日演奏的是貝多芬的田園交響曲,澎湃而帶有生命的熱度。
羅德里希享受的切一小塊鬆餅入口,乾燥的口舌紅茶就這麼順著舌頭弧度滑入喉嚨,甘甜自口腔內散發。
真是令人愉悅的一天。他想。
琴聲悠揚的竄入室內,溫柔的摩擦著羅德里希的耳膜。
要是每一天都這樣就好了。
一般每天的這個時候自己應該還在琴房練琴。
……琴房。
最近這兩個禮拜一踏進琴房就想到那天的事情,弄得自己心神不寧,最後連琴也沒法子練。
並不是因為蟑螂。
老實說,自己也不清楚煩躁的原因,只是對於對方那麼隨便的態度感到憤怒。
不喜歡不能理解他人感受的人。
但話又說回來,最令自己無法理解的是,當他說出「那就抱一個吧。」時──自己並不討厭。
雖然內心感到彆扭,但是,並不討厭。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無奈的思考。大概是因為自己已縱容那人太久,以至於被認為可以這樣輕率的對待。
又喝了一口紅茶,卻感受不到方才清茶潤喉的滋味。
總是這樣。
想到基爾伯特的事情就渾身不對勁,本來以為做大掃除會讓自己的心緒冷靜些,想不到是徒勞無功。
真的不想因為那種人就這樣打亂自己生活的步調。
不希望被驚擾。
「……唉。」嘆口氣,將切好的鬆餅吞下肚。
乒乓砰咻咚咚咚咚咚───
各式各樣的噪音讓他感到不自在,朝聲音的來源看,心想,該不會是什麼東西掉下來?
「靠有夠痛痛痛痛痛───為什麼窗戶蓋那麼高啦有病嗎!」一聲咆嘯。
羅德里希錯愕的看向雜音來源,乾巴的眨眼,腦袋當機無法反應。
「天殺的羅德里希終於找到你了!這時候不在琴房來這裡喝什麼茶啦?」從窗戶爬進來的基爾伯特在地上滾了幾圈,撞倒不少擺設物和花瓶,倒在滿目瘡痍的地板上緩緩站起身子,一看見對方就是一陣怒罵。
羅德里希花了一分鐘終於意識過來。
「……」
第一個反應是,轉身跑開。
「!」
基爾伯特呆愣目送對方落荒而逃的身影,下一秒嘴裡切了一聲,用獵人的步伐追上獵物。
「為什麼要跑啊喂!給我站住!」
只見羅德里希奮力的朝後院衝去,將後門拉上,卻被基爾伯特輕易的撞開,一個使力把對方的手腕整個抓進自己掌心,橫眉豎目的對著他吼。
「──你幹什麼躲我啊!」
羅德里希狼狽的回過頭,雙眼與他正對,眼神複雜。水晶紫的瞳孔幽遠深邃。
基爾伯特不經意的看入迷了。
「……被你抓住的手好痛。」蹙眉,他拉了下被緊緊握住的手腕,疼痛自肌膚表層傳來。
「那你要說啊!」
「沒看到我正在說嗎?」
「……可惡!」
而後基爾伯特扯過羅德里希將他硬是撞入自己胸口。
最後一個動作,一次又重又笨拙的四唇交接。
羅德里希嚇得僵住身子,神經強烈的傳達出對方吸吮自己雙唇的觸感,過了幾秒身體本能的反抗,拳起的手揍在基爾伯特的胸口。
教人難受的吻。
無法呼吸、無法喘息。
像會窒息一樣。
「不要掙扎。」
鬆開他的下巴。
「這次我會輕一點。」
語畢,又將分離的嘴唇貼了上去。
別於方才的粗暴野蠻,羅德里希清晰的感受到基爾伯特呼出的氣息吹在自己臉上,濕潤的雙唇被輕輕摩擦著,肌膚像觸電般動彈不得,麻痺的感覺從相連的地方開始蔓延。
甜膩的氣味。
鬆餅和紅茶的氣味流入基爾伯特的口腔,婆娑著對方的唇,他朝更深處探入,親吻羅德里希口腔的每一吋。
像隨時會中毒般的香甜。
唾液和唾液交融,唇齒相觸相撞,除了吻外他咬他舌尖,吸取他散發的淡淡體香。
「上次的事情,抱歉。」
然後,他輕聲說。
羅得理希抬眼瞪他,雙頰漲潮,連耳根子也紅透。
「……笨蛋先生。」
「這是原諒我的意思嗎?」
沒有回答對方,羅德里希緩慢的將額頭貼在基爾伯特的肩膀上,任憑羞恥感侵蝕全身。
……有問伊莉莎白真是太好了。基爾伯特想。